斗转星移数十载,当他再次仰望浩瀚星空时不觉时光飞逝,点滴记忆汇聚成河在他的身体里流转。
简单的一顿饭而已,他吃起来索然无味,放下手中的筷子,他盯着眼前的小七,欲言又止,漫无目的的前行让他感到很不踏实。在他心里觉得,此人到底可信与否还是个未知数,救他性命的人屈指可数,不止他一个。
有人向他伸出了援助的双手,也有人向他递了把致命的刀;有人带他走出笼罩着迷雾的森林,也有人带他逃离布满荆棘的沼泽地;总之,会有人带他走,至于去哪里可能没有答案。
安凌逸始终觉得,以前吃过的亏不能不长记性了,他最终还是开口问道:“小七,这饭也吃进肚子里了,现在你该告诉我们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了吧?”
小七用餐巾擦了嘴,随后回答了安凌逸的问题,言简意赅道:“一个人的成长会经历许多事情,你所看到的一切或许是这个世界带给你的幻境,无尽的痛苦也好,爱恨别离也罢,在我们准备踏足前行之前,我会历练你们两个。因为后面的路要比你们想象中要难走的多。”
“既要带你们走上一条正途也需要让你们拥有杀出重围的勇气!”小七说罢,背起书包,一手抓起两把唐刀然后起身。
“咱们出了这个门以后再想填饱肚子可就难了!”
“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去哪里啊?”
“这重要吗?去哪里很重要吗?”小七回头反问安凌逸,打开房门的动作停了下来,他停顿了片刻,继续说道:“你自身最大的缺点就是遇事犹豫不决,你有没有考虑过当初‘它们’为什么要把你带进幻域里面?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很强大吗?你错了!它们只是利用你去寻找你妹妹的踪迹!”
“我妹妹?”安凌逸听罢有些难以置信,他在脑海里不停地搜索关于自己妹妹的记忆,可终究一无所获。
“我哪有妹妹?”他吼道。
他宁愿相信之前的经历是真实的,哪怕是在所谓的幻域里被人围攻遭受重伤,也不肯相信他还会有妹妹,记忆是不会骗人的。
“算了,以后你会明白!”小七
慢慢推开门,又开口道:“当我们踏上这条路以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。”
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命中注定的。
“嘎吱嘎吱”,门被慢慢推开,他们身后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,眼前就算是幻象,但是他们的肚子已经被食物填饱。
一阵风刮来,天空变得暗淡,犹如夜幕降临般,黑夜终究会来,但是黎明也会紧随而至。
“走吧,启程了!”小七说罢便径直向前走去。
张清看了一眼还在自言自语地安凌逸,拍了拍他的肩膀,安慰他道:“可能你还没有适应幻域里面的环境,走吧,有些真相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,所有问题都会得到解决。你现在可别把自己的脑子搞坏了!”
安凌逸冷静下来,双手握拳,身体也止不住的抖动,嘴唇哆嗦着,“可是我,真的,没有妹妹。”他望着小七的背影,脑海里浮现出似曾相识的画面,感觉这个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,也许是自己精神错乱了吧。
“走吧!”他迈开脚步,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了。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境,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,这发生的一切,谜底可能真的需要去有人去揭开。
时间流逝着,他们三人走了很久,小七在前他们两人在后,一路无言,从夜幕降临到黎明刺破黑暗,从满天星辰消失到艳阳高照。
就这么一直走,身边的景色从荒废的城市变换到茂密的树林遮掩,穿过树林后,三人来到溪流边。
小七停住脚步后环顾四周,远处群山绵延近处溪水潺潺,此处地势平坦,身后植被茂盛,空气清新且环境安静,确实很适合修炼。
“我们在这里歇息一阵子,顺便我测试一下你俩的实力到底如何。”小七转身对他二人说道。
“你要在这里测试我俩的实力吗?”张清难以置信,“这个地方好像施展不开吧?”
“无妨!”小七放下背包和唐刀,接着说:“我只是试探一下你俩的实力,看看你们有多少实力去应付那些未知的危险,再往前走的话,凶多吉少,我害怕你俩会拖后腿。”
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小溪,“趁现在天还早,去洗个澡吧,走了这么久,身心俱疲,洗洗舒服。”
张清皱了皱眉,嘟囔着:“我用洗澡吗?我一个亡魂还用洗澡?”
安凌逸倒是没说一句话,径直走到溪流边,身体重重砸了进去,翻了个身,望着蔚蓝的天空若有所思。
“这……你倒是把衣服脱了呀!”小七无奈的摇了摇头,默念口诀,只见那溪流慢慢升腾起烟雾,原本冰凉的水瞬间变得滚烫。
“我师傅说过,洗澡还得是洗热水澡好,你也进去吧。”说罢,他指着张清,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把他扔进了滚烫的水里。
“水,可洗净万物!世间万物应遵循天道轮回,生命的到来和离去都有它一定的道理。”小七边说边紧闭双眼,“你们什么都不要想,按我说的去做,呼吸吐纳,慢慢感受这天地精华……”
“嘘、呵、呼、呬、吹、嘻。”
安凌逸听小七在溪边自言自语,听了几个分钟后只觉双眼皮在打架,顿感困意袭来,慢慢的闭上双眼。
他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:你是想要找来我吗?
他猛然睁开双眼,扭动脖子观察左右,小七仍然在那自言自语,张清倒是显得惬意的很。他心想,难道刚才出现幻听了吗?身在溪流中,温热滚烫,只觉得浑身发热身体里好像有股暖流随着血液流动,全身筋脉也跟随着心跳的频率在跳动。
这条不足二十米宽的小溪雾气昭昭,犹如仙境般,在溪边的小七呢喃声虽小但传进耳朵里却声如洪钟: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。日月盈昃,辰宿列张。寒来暑往,秋收冬藏。闰余成岁,律吕调阳。云腾致雨,露结为霜。金生丽水,玉出昆冈。
安凌逸听得倒是舒服,反观一旁的张清好像是睡着了一样,他试探叫了一声,却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张清?张清!”
小七一只手拨开浓雾,见此情景,道:“你不用管他,你们两个先在水里泡着,等我念完口诀他就醒了。”
“你不是说要洗澡吗?为什么你不来水里?”
“我?无论身处何地都是在洗涤自身的污垢。”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,我觉得你不像是从幻域出来的人。”安凌逸试探地问了一句。
“我是什么人以后自然会告诉你,不过有一点你猜对了,我的确不是来自幻域,准确来说,我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
“你是穿越者?和他们一样?我记得他们就可以回到过去,就像去找小时候的赵焱一样。”
“他们那样不叫穿越,而是随着时间长河的流转阴差阳错的回到那个时间段,说白了,就是那个叫天业的人能力差,拼尽全力才施展那一点能力。”
安凌逸坐起身反驳道:“那可是他拼尽全力救了我们呀,虽然在你眼里微不足道但是听你的口气好像觉得他做的不值得一样。”
“你觉得他做的对?用一个人的牺牲换取你们活下去的做法很对?”
“对!我觉得对!”
“那如果有一天牺牲你一个人来换取一场战斗的胜利,你愿不愿意?”
“我愿意!”
“牺牲你的一切,换取整个世界的胜利,你还愿意吗?”
“那我…我也愿意!”安凌逸回答他。
小七站起身郑重其事道:“看来我没有浪费功夫找你,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,你之前所遇之人所遇之事和以后要遇到的简直是天差地别。”
“有这么离谱吗?”安凌逸不屑道,“我被它们重伤也不知道‘太阳烛照’的力量还在不在体内,难道比我引陨石之力还离谱吗?”
“我说了你也不信,以后你就知道了。”小七戏谑了一番,下水,洗澡。
落日的余晖可能是黑夜来临前最后的亮光。又一个夜晚要来了,黑暗像是一头巨型猛兽般张着血盆大口,来了,降临成永夜。